鹅憨憨“吃”假辣椒酱背后，一言难尽的是什么？

7月1日晚间，针对向老干妈追讨“欠款”，后被贵州警方认定为不法人士冒用老干妈公章一事，腾讯公司在其官方微博回应称“其实，但是，一言难尽……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，欢迎广大网友踊跃提供类似线索。”腾讯公司还表示“悬赏”一千瓶老干妈作为奖励。

除了在官方微博公开“认怂”，腾讯还在其B站官号上，化用一段杨超越的视频，自称吃了“假辣椒酱”，并称“这些酱太重QQ飞车根本装不下”，“我就是个憨憨，做什么辣椒酱广告”……

在鹅憨憨“吃”假辣椒酱的段子背后，真正的“一言难尽”到底是什么，值得深思。

广告行业中存在对甲方资质审核欠缺的现象

贵州警方的通报称，有不法人员冒充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有限责任公司（下称：老干妈公司）名义与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（下称：腾讯公司） 签订合作协议，导致被前者腾讯公司起诉。该案系犯罪嫌疑人曹某（男，36岁）、刘某利（女，40岁）、郑某君（女，37岁）伪造老干妈公司印章，冒充该公司市场经营部经理，与腾讯公司签订合作协议。

多位知情人士猜测，此次引发争议的《QQ飞车》手游S赛，以及游戏内的联名活动，或是由互动娱乐事业群的商务团队负责引入相应的品牌方，如果需要广告营销服务线支持，再形成联合项目组，如果需要物料制作也会有相应的代理商参与。

在腾讯公司，最早的广告销售在原网络媒体事业群广告线，后来随着社交广告业务的发展，开发出了广点通系统，后又发展为原社交与效果广告部。在2018年9月30日的组织架构调整中，腾讯公司将原社交与效果广告部与原网络媒体事业群广告线组合，形成了广告营销服务线，设在企业发展事业群下，它将整合结合社交、视频、资讯以及其他广告资源。

这一案件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，广告行业可能存在对客户资质审核不严格，过度向甲方妥协的现象。

一位国内头部广告公司的高管告诉新京报贝壳财经，从其经手的数字媒体投放经验来看，有企业销售直接对接的大客户，也有代理公司经手的，通常需要审核相关资质，但有些公司、有些行业审核确实没有很严格。

一位帮多个客户进行过腾讯广告投放的前广告人称，品牌广告主的预算大部分都相对固定，由代理公司或者直客直接对接，这更多是双方基于信任建立的合作关系，因此资质审核在品牌广告侧其实是很少的，除非是真的从来也没有过合作的新公司。

这折射了广告业务中，乙方相对甲方的弱势。“大金主来了，你还说审核一下他身份？你会吗？”上述广告公司高管称。

针对很多网友关注的，案件中三位嫌疑人是否需要先给腾讯广告预付款的问题。多位广告行业人士表示，大部分广告代理公司、广告公司都是提前给客户进行垫付广告费，甚至有广告都做完了，才给客户谈报价的情况。

“像老干妈公司这样的企业，是广告公司趋之若鹜的，他们的账期一般在一年左右，先服务后结账也不是新鲜事”，上述广告公司高管称。

根据艾瑞咨询报告，网络广告2020年Q1规模1322.4亿元，相较于去年同期增长7.4%，预计2020年Q2同比持续走低。从季度数据来看，受疫情对广告市场的冲击，网络广告市场不再延续一直以来的稳步增长态势，同比增长率出现显著放缓。且由于疫情对广告行业的影响尚未完全结束，广告主在营销预算的投入分配上也没有完全放开，要恢复到疫情前的增长速度，还需时间以及行业各方的努力。

游戏礼包价格在几元到一百元左右，倒卖赚钱成谜

一位知情人士此前对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表示，此案件与“老干妈”在腾讯旗下QQ飞车电竞赛事的赞助，以及游戏内活动相关。

记者通过搜索发现，目前其疑似与腾讯的合作暂时只有《QQ飞车》赛事和游戏道具。

2019年4月，老干妈疑似冠名了QQ飞车手游S联赛！漫画家麻尾微博显示，其为此绘制了宣传漫画，并附上微博话题“老干妈漂移火辣辣”，在联赛后期的宣传中，该话题也多次出现。2019年10月23日，QQ飞车手游S赛官方微博中也出现了老干妈相关内容，比如登录之后送老干妈合作专属套装——热辣风暴套装（7天）、完成比赛之后可以获得“老干妈礼盒”等。

2019年4月26日，QQ飞车手游S联赛2019年春季赛正式开启，腾讯互动娱乐事业群QQ飞车手游运营总监赵斯鹏宣布，老干妈将成为S联赛的行业年度合作伙伴，而腾讯游戏官方微博也开始出现“老干妈漂移火辣辣”的词条，同时官方配图上，老干妈也成为“行业年度合作伙伴”。

那段时间里，在QQ飞车游戏众多场景中都出现了老干妈的露出。玩家也可以登录领取印有老干妈字样的游戏套装，而社交平台上也有老干妈和游戏合作的限定款老干妈礼盒图片。据媒体报道，在2019年，QQ飞车手游S联赛的全年赛事就拥有了超过5000万的观赛用户，内容阅读量高达34亿，观看人次高达4.9亿。

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副主任赵占领则认为，腾讯对老干妈的宣传推广行为已持续很长时间，老干妈对此不知情的可能性很小，如果知情却不与腾讯交涉的动机也很可疑。

对于警方通报中提及的“为了获取腾讯公司在推广活动中配套赠送的网络游戏礼包码，通过互联网倒卖非法获取经济利益”一说，一位熟悉游戏行业的人士表示，《QQ飞车》手游的每个用户平均收益相对《王者荣耀》《和平精英》而言并不高，也就是说用户付费意愿并没有那么强；而相比于端游、页游，手游账号间倒卖道具的难度相对较大；同时腾讯对数字资产有严格的监控，对广告合作道具更有反黑产系统。因此，上述三名嫌疑人的犯罪成本较高，而收益可能较低。

《QQ飞车》一直是腾讯旗下头部游戏。伽马数据所发布《2020年一月移动游戏报告》显示，2020年春节流水排名前十的产品中，《QQ飞车》赫然其中。但根据当时的信息，“热辣风暴套装”并不需要花钱购买，在2019年10月25日到31日可以在游戏内换取，不过活动赠送的游戏点券等可以用来购买道具。

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以“QQ飞车热辣风暴套装”在淘宝网进行搜索，并未发现售卖商家。记者再以“QQ飞车套装”进行搜索，该道具价格在几元到一百元左右，销量最高的前五位分别为：价格5元，成交201份；价格68元，成交173份；价格15元，成交167份；价格8元，成交62份；价格9.99元，成交41份。

长期关注游戏领域的一位投资人表示，该案件比较匪夷所思。但从手游行业来看，是存在黑产交易可能性的，游戏公司对此的监控也较为严格，因此如果真的存在诈骗行为，应该是分开多个账号进行交易的，而不是少数账号集中交易。

他对新京报记者解释称，游戏的黑色产业链很长，从羊毛党到棋牌的银商，都是可以赚钱的，但在他看来该案件中涉及的道具价格并不高，“羊毛都算不上”。

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白金蕾 覃澈  编辑 陈莉 徐超 李薇佳 校对 张彦君 李世辉